戴佛斯一个人坐着，仍然忧心忡忡地思考着这场对峙。他的孩子，他那易怒而又冲动的继承人，是他近乎无限的挫败感的来源。他从来没有像对待伊芙琳那样关注过埃拉斯图斯，满足于看着他们在各自不同的道路上发展，更好地为他们家族的遗产服务。一代又一代人，历尽千辛万苦，铸就了他们的王朝，历经万年。比帝国崩溃的机构中的任何一个都更加可靠和稳定。

看到现在这样的时代，是活的太久的一种诅咒。尽管他的羽毛笔在工作，但他的脑海中仍有这样的想法。他在记录古老朝圣者穿越星空的轨迹，一边抓着羊皮纸，一边对照最近的星图。所见之处，处处都是大裂隙渗出的恐怖。它感染了银河系，用它危及生命荏苒的潮汐污染着一切。规划一条穿过它的路线近乎疯狂，但要找到那些点；那些形而上，人类的雄心壮志可能取得胜利的地方……那是真正荣耀的标志。

“也许，”他沉思，在他办公桌上的通讯器咔哒一声，“如果埃格里亚可以看看这些胶片？也许她的导航员视角能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他揉了揉眼睛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。当他被怀疑所困扰时，他就会在房间里踱步以寻求安慰。他模糊地记得自己的父亲也会做同样的事情，而那时戴佛斯坐在他的书房里，不停地回答或提出问题。

上次钷素摄入的稳定性？

右舷火炮甲板的炮兵数量？

加莱蒂贸易模式？

他年轻时的每一天都是挑战。一切都是考验。他将这些教训铭记于心，然后传授给伊芙琳。埃拉斯图斯…

他叹了口气，加快了脚步。他沿着大厅的边缘走动，让手在以金线绘制的星图上漫游。他一边玩弄着水晶雕塑，一边思绪飞快。

作为一个父亲，他的职责是为孩子们在更广阔的宇宙中做好准备，启迪他们的人生角色。这对于最低级的巢都渣滓或最强大的帝国贵族来说都是如此。他做了他认为最好的事情。银河系不是一个温柔的摇篮，所以他用一个父亲的决心和祖先传承下来的经验与智慧来武装他们。伊芙琳应对得当，就像一位继承人一样。但埃拉斯图斯……这个男孩从未真正理解戴佛斯所做的事情的必要性：迫使他走上战士的道路。看到帝皇的领地的本来面目，而不仅仅是一个满足埃拉斯图斯无聊商业胃口的领地。

如果戴佛斯过于严厉和不妥——如果他被认为残忍的——那就这样吧。

当然，还有一件事。

他没有回头看桌子，那里放着一份文件，它的存在从木质表面上隐约可见。当他的星语合唱团的首席将它呈上，这位年老的星语者似乎更加苍白，即使按他一贯雪白的肤色来衡量也是如此。随后他赶忙离开，颤抖着逃走，仿佛是摆脱了一个沉重的负担。戴佛斯曾试图阅读它，但它的意义甚至比朝圣者的星图更难理解。这是一个扭曲的东西。被大裂隙的潮汐和几乎不可能的过境所扭曲。来自帝国暗面的通讯，尽管这看似不可能。

很少有人会尝试这样的交流。会不会——？

当他听到身后的声响时，他正转回桌子，心不在焉地阅读着授权书的文本。轻微，微弱的声音。他没有回头。他知道谁会在哪里。

“埃拉斯图斯，如果你是来卑躬屈膝的，那么——”

下落的刀刃让他的话拥塞在喉头。

他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喘息，感觉着金属在他的脊椎上刮擦。一只带有霉味的皮革手掌，在刀刃被拔出时强行捂住了他的嘴。他能感觉到流淌的血液，以及灼热的痛苦。他像被钉住的野兽一样在刺客钢铁般坚硬的手掌中挣扎。戴佛斯用脚抵住桌子，用力向后一蹬，打翻了数据板，让桌子翻到在地上。

然而他的袭击者并没有罢手，反而抓得更紧。戴佛斯试图挣脱，想办法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。摸索着触手可及能成为一个武器的东西。他的手胡乱地挥动着，寻找他的敌人。当他转身时，刺客也变换了位置，那一瞬间，他得以挣脱刺客的掌握，几乎逃脱，他感觉到愈发微弱、绝望的希望。

戴佛斯的拳头打中了刺客的身体，撞击在坚硬的肉体上。但已然无力回天。刀子斜着划过他的眼睛，一阵白热的疼痛、混杂着鲜红，最后迎来黑暗。他踉踉跄跄地向后跌倒，趴在桌子上。他的鲜血浸透了那漆黑的木头，渗入上面依旧保存着的地图和那些如今已被玷污的表面。他看不到它，只能感觉到它在他的指尖下像致命的涌潮一般流失。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，流淌到他曾誓言要服务的人类领土上。惟有死亡，才能结束这样的责任。

他试图撑起身来，却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虚弱。他的四肢瘫软，像一只搁浅的海洋生物。他张大嘴巴喘气，孤独地在黑暗中挣扎着忍受着痛苦。他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，以野蛮而高效的方式将他的头拉了起来。他能感觉到刀子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皮肤，但却温暖了起来——那是他自己的鲜血。他试图开口，去问为什么，去理解这一切。然而刀锋却带着湿淋淋的摩擦声在他的喉咙上滑过。

当刺客探查他背部的伤口时，他还活着，可以感觉到刺客手指的揉捏。

刺客转身离开了尸体，将手指放在墙上较浅的一幅挂毯上，开始书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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